2023年的异常降雹与地震

光亮浣熊

灾害链是由内在机制制约而连续发生的系列灾害，如地震-疫病流行、旱灾-森林火灾、旱灾-疫病流行、大旱-大地震、大水-地震等等。在诸多灾害链中，有冰雹-地震这样一种灾害链。如2010年4月14日青海玉树发生7.1级地震，4月20日地震灾区突降冰雹，恶劣天气给伤员救治等救灾工作造成困难。

再比如2002年7月19日下午6时30分至8时，河南省郑州市及一些市县受到狂风暴雨、冰雹的袭击，造成郑州市15人死亡，200多人受伤。冰雹过后一个半月，2002年9月3日，距郑州约360公里的山西省太原市发生5级地震，山西中北部大部分地区有震感。这是一个先下冰雹，后发地震的例子，令人警惕异常降雹后地震的可能发生。这里异常降雹是指降雹的发生在时、空、强上有异，如过早、面积过大、过强、过于频繁或单体过大等。异常降雹可能意味着冰雹的成因与正常降雹有所不同。
灾害链上的灾害之间是存在内在联系机制的。地震前降雹，应当与震前震区的地气逸出有关。地震断层受力破裂（地震）前，在包括未来地震断层在内的广大地区的地壳岩层，会因震区地壳应力水平增强而产生大量微破裂。微裂使通常处于地下深处一定压力下的地下气体（可见之于但不仅限于火山喷发时或地热井中）沿裂隙向地表运移，并逸出地表进入大气。从地下一定深度排出的地气因其温度高、湿度大（水蒸气成分较高）而密度较低，会在震区上形成低气压。排气强烈时，一个具有气象意义的低气压即在震区上形成。低压系统的存在利于形成强对流天气（周围气流流向低压区，发生碰撞并向高空涌升）。这个低气压或其生成的对流云团也会随风飘向（震区）下风地区，使得强对流天气可以出现在处于下风向的某地而非震区当地。由于对流云团是在流动性很强的大气中飘动，所以这个“某地”可能距离震区很远。震前震区强烈排气过程一般不止一次，有N次强烈排气就形成N个低压系统。低压系统导致强对流，这就是震区逸气产生降雹的机制。
由于震前地内排出的气体携带地面浅表的各种气溶胶粒子（大小为0.001～100微米的固体或液体小质点；源于土壤、生物乃至江海）进入大气，与震前地表排气相关的对流云系中冰雹形成的机会有所增加：冰相降水（雹、霰）在总降水量中的比例增加。
以上所述的震前降雹原因其实也可以是其它震前强对流天气：暴雨、暴雪、雷暴、强风、龙卷风等的形成原因。
震后的降雹机制与震前略同，不过震后的地气逸出主要沿震时产生的破裂（断层）发生。随着震后地震断层的愈合，地气逸出（降雹）很快结束。
2023年以来，已有关于贵州、广东、北京、山东、山西、浙江、江苏、湖北、江西、河北、安徽、四川、湖南、吉林、广西等地降雹的报道。有几个报道所说的降雹情况有些异常。如贵州省应急管理厅发布的<2023年第一季度全省自然灾害基本情况>指出：“1月上旬，六盘水市、遵义市局地发生风雹灾害，较常年偏早。”这种时间上的异常，跟随着1月26日四川甘孜州泸定县发生的5.6级地震。当地震感十分强烈，成都市区亦有明显震感。泸定县距遵义520公里，距六盘水435公里。
<基本情况>还指出：“3月16日至17日，（贵阳市）修文等25个县（市、区）出现冰雹，修文县、乌当区、清镇市局地冰雹最大直径30毫米，39个气象观测站点出现8级以上雷暴大风。”<网易视频>则称，“3月16日晚，强对流天气突袭贵阳，贵阳多地下起了冰雹。部分大如鸡蛋，砸穿板凳。（下图）”视频画外音中群众称：“（降雹时）人都不敢走，车都不敢走。之前没有过，这次最大了。”“之前没有过”的“最大”降雹后约一个半月，2023年5月4日，四川宜宾市兴文县发生4.9级地震 距贵阳230公里。网友称重庆、乐山等地有震感。

5月4日四川兴文县4.9级地震发生前10余天，贵州多地又突发特大冰雹灾害，规模被称为百年一遇。如4月20日贵州安顺突然下起冰雹，多辆小车的车窗被砸烂。普定县马官镇村民发布视频称，冰雹接近鸡蛋大小，全村大部分屋顶的瓦片，被冰雹砸得满是破洞。村民们表示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冰雹。这亦属规模异常的降雹之后发生地震的情况。四川兴文县距离安顺240公里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      
进入5月，据<贵州省2023年5月农业气象月报>，“9个市州41县出现9个降雹日（4日至6日、16日、18日至21日、25日），仁怀、余庆、播州、湄潭、开阳、清镇和瓮安等7县境内出现冰雹最大直径超过20毫米以上，其中，5月5日冰雹天气影响范围最广、强度最大，冰雹最大直径为播州铁厂的40毫米。”这种频繁的降雹异乎寻常，应与5月4日四川兴文4.9级地震震后的地气由地震破裂（断层）逸出，引发强对流云团形成相关。
相比贵州而言，江苏到现在的降雹规模不大。2023年6月9日下午4时左右，有多位网友向响水网报料称:“在（江苏盐城）响水陈家港境内突然下起了大雨和冰雹,冰雹有珍珠大小。而在前一天也是在陈家港某企业附近也下起了冰雹,连续两天突降冰雹在响水比较罕见。”在响水连续两天降雹之前一个半月，2023年4月25日离响水350公里的黄海海域发生过4.8级地震（下图）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2023年3月22日到23日江西赣州等多地遭受罕见冰雹袭击，降雹被<网易号>称为“百年一遇。”这次冰雹的直径甚至达到了五厘米，被砸到的行人头破血流，一些老房屋和房顶也被打出了无数的窟窿。降雹前半月，3月8日5时15分在与赣州相距约2百公里的广东河源市东源县发生4.5级地震，震源深度10千米。河源市区震感强烈，珠三角等地震感明显。
今年湖北也有一起堪称罕见的降雹，发生在3月。2023年3月11日上午10时左右，湖北省十堰市的襄阳区、竹山县、郧西县等地区先后出现了大小不一、形状不规则的冰雹。襄阳区的冰雹最为严重，有的个体甚至达到了鸭蛋大小，造成了不少树木和房屋的损毁。突然来袭的冰雹让居民大为惊恐，有的居民表示，“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冰雹，这是近年来的罕见天气现象。”
几天前的6月20日傍晚，河北秦皇岛市卢龙县自北向南出现超强对流天气，县域西部7个乡镇出现冰雹，卢龙县城（国家气象站）观测到的冰雹最大直径为36毫米，此次冰雹为该县内近30年来范围最广、影响最大的一次极端灾害性天气，对林果、农业造成较大影响。
湖北十堰、河北卢龙异常降雹前后，周围都没有地震发生。有鉴于前述异常降雹后发生地震的例子，警惕其周围地区可能发生的地震，似乎也不是杞人忧天。